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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亲
兰花集团   2023-6-12 9:06:57   您是第 641 位读者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歌声质朴又略带伤感,如同秋夜水一般清凉的月光投进窗口,窗外筷子兄弟的歌声悠扬响起,泪流满面的我再一次陷入了回忆。
      父亲已到花甲之年,岁月在他脸上刻上了年轮,长年的劳作加上心梗的缘故,已经垂垂老矣。无法想象,才几年的工夫,他会衰老得那么快,时间在他那儿摁下了快进键,却悄悄抹去了回放和暂停。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是农民,就有剪不断的土地情结。他一生没有离开自己的土地,虽然他也曾经试图在土地之外的世界作出一些努力,但均以失败告终。只有土地,让他的一生有了些许亮丽的色彩。
      父亲年轻的时候做了很多事。爷爷常年在西安工作,父亲又是家中的长子,生活的艰辛让他到了初中便辍了学,十六岁时挑起了家里的大梁,直到爷爷退休回到老家,本来可以子承父业,占据一个城市户口的名额,却因为一场家庭变故,进城的梦想化作泡影,从此,他便待在了农村,一个承载了他一生的地方。如同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安,义无反顾撑起了风雨飘摇的家。在那个一切归公的年代,爷爷微薄的退休金根本不足以承载全家的口粮,除了在大队挣工分供养家庭,为了全家的生计,他早出晚归,浇地施肥,春耕秋收;挑着梨翻山越岭去长治农贸市场换粮食,开大车拉煤。90年代,他不甘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咬牙去寺庄信用社贷款办铁厂,母亲在厂里为工人做饭,我和姐姐住在奶奶家。从我记事起,他总是穿着一身满是铁水烫的洞的工服,还有风尘仆仆的身影。后来铁厂经营不善关停,他又变回了农民,回到了他抗争一辈子的土地上。
      他是一个传统的中国父亲的形象,严肃、古板、苛刻得不近人情,面对子女,他的脸上总是遍布寒霜,从来不以笑脸示人,从小姐姐和我,对他又敬又怕。小伙伴们很少去我家找我玩。母亲比父亲小两岁,她性情温和。我记忆中的童年,主角就是我和母亲,父亲露面很少,只有他早出晚归、醉醺醺的样子。从小到大,家里一向将最好的给了我,读大学的时候,每学期的生活费用也是从未少过,姐姐还额外给我打过很多次的钱。一味地索取却忘记了感恩。平稳的大学四年,是恣意纵横的四年光阴,更是家里给予的。
      慢慢地长大,不经意间,父母跟我说话时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无意中翻到了父亲青年时候的照片,照片中的他热情、沉稳,阳光下紫红的脸膛熠熠生辉。年轻时候的父亲,也一定是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你不珍惜的人也许是别人翘首以盼的。”
      记忆中的童年,是微黄泛着氤氲气息的老照片。小的时候,村里有一条清冽的小河,我总是好奇小河的源头在哪里,于是父亲拉着我走过村西的小石桥,逆流而上。初秋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河岸上的草地散发着清新的味道,踩在脚下软软的,河边的芦苇在清风中摇曳,清冽的河水欢快奔流着。继而慢慢长大,我经历了读书,远行,结婚生子,才发现小河已经慢慢干涸了,我怅然若失,“少小离家老大回”,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地爱这里。爱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这里的一切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那清冽的日夜流淌的河水就像血液一样承载着我的生命。这里的一切都让我难以割舍。当我逆着时光追溯父亲的身影,时间才告诉我错过了什么。
      每次回家,看到父亲因为苍老而步履蹒跚的身影,我总是不自觉想起朱自清先生的《背影》,而后泣不成声。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马 琳 作者单位:伯方煤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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