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文

    乍暖还寒，应该还是冬天的末梢。朋友如水在将近两个礼拜前说柳树已经有了淡淡的绿，杨树甚至鼓出了叶苞，你摇着头说如水骗人，你是不信的。春节不过刚刚打了个转身，花炮燃放的碎屑四处可见，十五的红灯笼一到晚上就红通通地亮起来，明明还未出正月，春天怎么可能来的那样快？是啦是啦，你绝对不信。
     可是风的确软了，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春天已经过了无数个，应该熟门熟路，可还是有点慌神。像妆没画好、发未卷起的女戏子，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可前台的锣鼓已然敲起，帐幕就要拉开，啊呀呀，瞧瞧这个乱呐！好在，戏文总是熟练的，再怎么也不至于错了鼓点。春天已经来了是吧，桃花就要开了是吧，收拾收拾心情，轻装上阵，先找一支淡粉色的宫花插上，然后莲步轻移来一句：……且看这满园的姹紫嫣红开遍！
    2013年初春的阳光正明媚地透过玻璃窗，孩子样留下一个橙色的心情。桌子，椅子，柜子，电脑和你；绿萝，棕榈，蟹爪兰，鸢尾草和杜鹃花，你们一起以往日的模样呆在老地方。老地方像一个忠诚的伴侣，与你相伴了20年，这是一个想想就让人心惊的数字。面对它，你胆怯得很，因为你的轻描淡写，因为你的韶华虚度，让它不能以一种欣悦的姿容呈现。可是，可是啊，从最初的懵懂到现在的洞察世故，从最初的躁动到今天的澄澈安静，这中间经历了多少蜕变，多少沉淀，哪一种姿态不都是你真切的模样？
    初春的天空，大多数时候都是灰色的。也有晌晴的时候，天蓝得让人心碎，白云自由自在，像是被谁不小心打翻了的牛奶，悠悠地流着，一大片一大片。一条条的电缆线拉出了五线的谱，雀儿们是音符，在上面东跳跳西跳跳，弹奏出一曲春天的芭蕾。行走在这样的天空下，心变的空明、本真，那些智所不能逮、力所不能及的事情，都随风而去。面对这样的天空，你心波无痕，素洁如玉。面对这样的天空，你会哼一些动人的乐曲，想一些美丽的心事，嘴角泛起一缕微笑。
    日子晴朗的正午多半没有一丝的风，阳光暖烘烘地照在窗头，土屋的墙根有纤细的草叶子钻出来，蚂蚁个个都显得忙忙碌碌。找个玉米皮编的草团子垫在屁股下，身子顺着背后的石头墙或者土坷塄一歪，你就神智迷糊起来，什么人生啊抱负啊你啊我啊统统不管了，只想就这样老去。这样老去，是不是也很好？
    迎着风，你看向四野，看向黄色的黄土、黑色的山峦、白色的羊群还有远处的村庄。风鼓起你的衣襟，时光呼啸而来，你岿然不动，像是在阅读一段过往，也像是在迎接一个未来。
温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地拥抱着你，那感觉是激情的、美妙的，似乎整个春天在一刹那间都属于你。你的心里充满了绿色，你清晰地触摸到了它的轻盈和坚韧，那是关于生命的，你告诉自己一定要珍惜！作者单位：伯方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