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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集团 2023-11-13 15:19:31 您是第 606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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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靠近一条河,一条母亲河。 我甚至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在离开她十几年以后的一个夜晚,重又靠近她。 她没有“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汹涌澎湃,也没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气势恢宏,她以自己的方式,静静地流淌在太行山深处。从神农炎帝遍尝五谷的上古时期、再到如今巍峨太行青山依旧,她一刻也未停歇地向前流淌。没有人能阻挡她的脚步,即使“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时间。即使真实发生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战鼓声声战马嘶鸣的秦赵之战,也未阻挡住她一往无前的步伐。 现在,她正倚在太行山腹地,这座曾经因长平之战而得名,古称长平、玄氏,现名叫高平的城市怀抱,静静地流淌。 今晚,我走近她。看着岸边的霓虹映照在水里,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五彩的灯光在黝黑的水面闪闪烁烁。秋夜里的河水披着一层淡淡的薄纱,显得神秘而朦胧。她潺潺的流水,与岸边的秋虫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 离开她已经很久了,自离开之后的十几年里,我都不曾想起她。尽管故乡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但对于她却是疏离的。只知道小时每次和爷爷徒步进城,必要经过一座桥,叫凤和桥,桥下有一条河,叫丹河。至于她名字的来历,从未关心也从未放在心上。 后来得知这条流域面积达3150平方公里,流经晋豫两省的河水,早在《山海经》中便有记载,沁水之东有林焉,名曰丹林。丹林之水出焉,即此。明清《丹水源流说》中也有记载:仙公之北,凤头之西,深涧有泉,土石及少皆赫色,说者谓之丹水之源。从地质构造讲,是红土被水冲刷入河,所以称作“丹河”。由此想到生我养我的小村,村东头便有一个坡叫红土坡,坡上坡下可看见裸露着的赫色的红土,那时我每天都要走过这个大坡,去镇上上中学。四邻八村像这样的红土随处可见,和丹河水“丹”的来历大概同出一辙。 长大后,走过许多地方,才发现每座城都会有一条河。爱人的故乡,素有劳模之乡的那座城,城里有条河叫平顺河。塞外的那座城里也有一条河,叫恢河。 河水就是这样,和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远古的先人便知依水而居择水而憩,而我对水浅薄的认识,只存在童年和少年。 我们村曾有条小河,只记得小时候常见河面上,游着成群的白鹅,河边住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我和妹妹小时胳膊总脱臼,还是这位老奶奶正好了我们的骨头。村外还有一条东仓河,从北面而来,向南流去。 姥姥家在我家五里开外的韩王山脚下,韩王山因秦国韩王避暑而得名。村下有一条山涧,村人吃水、洗衣都用它。水清澈见底,常见小虾小鱼,我常和表姐、表哥他们在水边玩耍,而忘记了回家。 关于水的故事,就这样存在我的记忆里。 直到我离开故乡,才明白村里那条小河,村北的东仓河,还有姥姥村的那条山涧,都要汇入丹河。丹河像一位母亲,她用宽广的怀抱,迎接从四面八方归家的儿女。而我和这里世世代代生长的人们,都一同饮着这条母亲河的河水长大。不管我走多远,我的身上都留着她鲜明的印记,我和她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我承袭了她所有的特质:朴实无华、简单乐观和安静平和。 而我却总是向往远方,我在长大后便迫不及待地离开故乡,不知故乡的河水,可曾像初中时,班中任老师教我们唱地那首《弯弯的小河》:“我要走了,弯弯的小河。你在流泪,层层浪波……” 今夜,我回到她的身旁,看岸边树木葱茏、高楼林立,石楠、八宝在深秋的夜里依旧绿意葱茏,还有那三三两两在这里散步的人群。我那个刚上学的小外甥,则蹦跳着跑在我前面,在草丛里寻找蟋蟀。 我把匆忙的步履缓下来,去聆听她的心跳,触摸自己真实的内心。内蒙作家鲍尔吉.原野在《河在河的远方》里写道,“河的词典里只有两个字——远方。远方不一定富庶,不一定安适,不一定雄阔。”我和河又有何不同?走过半生,也在不停奔赴一个又一个远方。那些流逝的岁月,如这潺潺的流水一般一去不回头。时间仿佛河流那么急,我已不是和爷爷徒步来城里的那个小女孩,如今我的鬓角已斑白。人生旅途中遇到的人和风景,和这两岸的风光又有何不同? 人生之河的词典里也只有两个字——远方,不管前路是峡谷还是平川,不管是纵身一跃,还是平缓而行,唯有珍爱每一个当下,让生命不断得到净化和升华,砥砺前行。(史慧清 作者单位:朔州分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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