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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集团 2023-9-18 15:22:07 您是第 683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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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门口的西沟村唱戏,许多年来梆子一响,锯琴一起,心瞬间被牵动了……舞台那些耳熟能详的经典老戏仍在上演,舞台下斗转星移,看戏的人们心随境迁…… 幼年时,看的是是非对错,看的是成败得失。小孩子爱憎分明,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世界非黑即白。问得最多的就是“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好人赢了还是坏人赢了?”那时候的小屁孩,因为反复问“杨四郎被俘后是不是变坏了?”被入戏的父母喝斥了一顿,眼泪还没擦干,就又和哥哥姐姐争辩“桃花公主心善也算个好人”而遭同龄人嫌弃,他不想听台上人拿着嗓子絮絮叨叨、你三句他五句的兜兜转转,只想着幕布快点拉合,剧情急转直下,可《排宴》中佘肖二人的对唱就足足把他等困,睡倒在大人的怀里,直至剧终时才被拽胳膊捏耳朵唤醒,方知好戏错过,便死乞白赖地拽着大人的衣角从戏台跟到茅厕再跟到坑头反复问:“杨四郞被好人杀了还是坏人杀了?”“议和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直到疑问被一一解开,方肯沉沉睡去。 少年时,看的是走马观花,看的是心不在焉。男孩子留着大背头,一会儿双手交叉抱胸故作深沉,一会儿把手插在裤兜里摆酷,一会儿五指分叉撩把头发,一会儿将脚下的石头子儿踢开,舞台上幕布开了合上,合上又开了,衣衫褴褛的穷书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锦衣玉袍的状元郞,状元郞又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脱去锦袍,送上刑场,中间是怎么绕来绕去的,他究竟也没有看进去,眼前全都是不远处那女孩子的身影。女孩子看着台上人流光溢彩,珠翠锦绣,莫名地傲骄起来,仿佛自己就是台上那女子,细眉弯成柳叶,粉面醉成芙蓉,水袖轻扬,摇曳生姿,一喜一悲,一嗔一怒,咿咿呀呀地唱出满腔心事,盘腕转身间满满的婉转风情,她不经意转头间,遇上少年那热辣辣的眼睛,只觉着心儿也紧,脸儿也热,后来舞台上的丽人是怎么地走了又来,怎么地来了又走,她没再看得明白……直到有人喊她,“杀戏了!还等甚呢?”她方回过神来,低头疾走,不敢再往少年处瞅…… 中年时,看的人间烟火,看的是世故人情。中年人饱经人世沧桑,最懂戏里人的冷暖悲欢。叹韩琪痛苦徘徊后的深明大义,自刎而亡之前的悲怆呐喊,“面对着无辜人钢刀难下,陈世美比蛇蝎银毒有加,三条人命比天大,我拼着一死放了她!”“窗前梅树是我友,园中桃林知我心,砍下梅桃伴我走,做成棺木殓我身……驸马啊……驸马啊……”《杀妻》中情真意切的嘱咐不禁想起夫妻深情而动情洒泪。中年人珍惜乡村里看戏的时日,舞台还是那方舞台,剧情还是那些剧情,台下却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当初年富力强的父母已成耄耋老人,拽着父母衣角看戏的孩子已经鬓有秋霜,当初热闹闹黑压压的舞台下,如今只有冷清清孤怜怜的几位老人,台上热闹,咣咣呛呛,台下冷清,稀稀疏疏,看着看着不禁有泪涌出,不知是想起暗流汹涌的往事,还是如今无法言说的情怀…… “四郞!你死了?你死了好!哈哈!哈哈……哈……”戏里人是复杂的,国家大义、母子亲情、家族荣辱纠缠交错,让人听不出是喜还是悲。“妈,去年孙子刚出生没顾不上回村看戏,今年有时间回来看戏,你却不在了。”看戏的人也是复杂的,年华易老,世代更迭,人生无常,让人说不出是苦还是乐。(司艳萍 作者单位:东峰煤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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