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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集团 2022-6-16 9:14:21 您是第 641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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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一过,离麦收就不远了。夏天的风夹杂着热浪迎面而来,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它吹遍了大地的每个角落,也吹黄了麦子那最后的一抹绿色。 坐在班车上,路两边一片片金黄的麦田从眼前闪过,又到了麦收时节。每逢此时,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儿时麦收时节的情形:烈日当空,一望无际的原野满目金黄,流光溢彩。微风拂过,麦浪此起彼伏,蓝蓝的天上盛开着洁白的云朵,那云朵白白如棉似絮,如雪似雾。那云卷云舒千姿百态,变化莫测,时而像草原上游牧的羊群,又像奔驰的骏马;时而像浓墨色彩的山水画卷,又像轻描淡写的田园写生图……人们忙得汗流浃背,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颗粒归仓是辛苦一年最好的回报,那一刻人们是如此的幸福…… 时光回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家里八口人种着十几亩麦子,当时还没有实现机械化,全靠人工收割。那时候,一到收麦子的季节,学校还有半月的麦假,让孩子们回家和大人一起收麦子,到了准备收麦子的前几天,爸爸也会提前请假从矿上赶回来,提前把镰刀拿出来,好好的磨磨准备开镰抢收麦子;母亲会提前打好上地的干粮,火烧和干饼。等到割麦子的那一天,天刚蒙蒙亮,爸爸,妈妈就会把哥哥姐姐,叫起来,一同上地割麦子去。 而我主要是和爷爷、奶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后勤工作,当然了,主要工作是往地送干粮。大人们一大早就上地割麦子了,他们通常要干到11点左右,才回家吃饭。等歇起晌午,避开了中午最热的天气,他们会从下午3点要干到太阳下山。而我上午9点多,就会和门口的小伙伴们相跟上,戴着草帽,一手提着篮子,篮子里放里火烧、干饼和煮好的鸡蛋,一手提着暖壶,(那时的暖壶还是用竹条编的,现在谁家里要是有,也算是个古董了)。上地送干粮了,送完了这一次,下午5点再送一次,一天两次,这是我当时的主要的工作。那时候,农忙时节的伙食就是这么简单,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在家里改善伙食。 那时候,学校虽说只放了半个月麦假,但是根本没有时间去玩耍,因为麦收时节六月天,“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天气极不稳定,可以说就是抢收,从大人的脸上可以看出来,既开心有个好的收成又担心天气,只想着争分夺秒,安安全全地把麦子收回来。曾经发生的事情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家里是天天喝稀的,配的是火烧或是饼干,我都不愿意吃了。问母亲,为什么不做扯面和饸饹,母亲说,收麦子的时候,天连续下了几天雨,麦子霉了,只能做成干的。那一年,日子特别地不好过,连上交的公粮也是和亲戚们借的。这些是后来从姐姐那里听说的。 通过这件事让我深知,麦收就是和天气赛跑,和时间赛跑,最忙碌的麦收依然在继续,(通常在十天左右),为确保尽快颗粒归仓,大人们会将打了捆的麦子不分昼夜运回打麦场,经过多次推翻晾晒,再套上牲口拉起碌轴一圈一圈开始碾压起来。 碾压完之后接着便是扬场了。扬场就是将麦粒和麦糠分开,等太阳偏西了,微风慢慢地刮来了,这是扬场的最好时候,用木锨铲起麦粒和麦糠的混合物,用力地往空中一抛,就会划出一道弧线,借助风力和重力,麦粒和麦糠就分离了。就这样一直不停地扬,直到全部扬完。扬场是技术活,也只有父亲行,哥哥的水平还勉强算行。此时打麦场上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父亲和哥哥轮番在扬场,母亲和姐姐扫麦糠,孩子们则在打完的麦谷堆上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 夕阳西下,金色阳光照着大人们黝黑的面孔,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用簸箕把麦粒装进袋子里,再扎上口,一袋袋竖立在麦场里,在太阳的余晖下映着长长的影子,就像列队整齐的士兵在等待检阅。大人们望着成堆的一袋袋粮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充满着自信和满足。 等全部麦收完,母亲会急不可待地跑到村东头的磨坊磨上半袋面。她要给全家做顿扯面饭。做好后,先是端给爷爷,奶奶,然后是孩子们,面尽管有些黑有点涩,但这可是今年全家吃得最开心,最香甜的一顿饭,大家会吃得干干净净。 时光如白马过隙,一去不复返。兄弟姊妹六个,除大姐那时已在老家成家外,我们五个相继到了矿上工作,成家,生活。现在只有大姐还种着地,种着麦子,而如今早已实现了农业机械化,不到半天的时间,联合收割机连收带打,麦子就入了袋子,我们在成家立业的同时,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相继离我们运去。但每到麦收时节,看到麦收的机械和人群时,那片浸透着父辈心血和汗水的土地的深情,便犹如田野里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麦浪,在内心深处汹涌激荡。那热火朝天的开镰收割,打麦扬场的景象,还有给大人们往地送干粮的情形都已沉淀成金黄色的影像,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历久弥新,直到永远。(常河山 作者单位:东峰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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