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兰花集团 2022-3-31 15:05:46 您是第 630 位读者 |
|
|
年轻时,母亲曾说我是没有根土文化、没有故乡情结的人,因为成年的我那么想逃离它。不喜欢它的理由太多,愚昧无知,封建落后,流言的飞短流长,见识的短浅陋薄。她们唠叨,他们自大,她们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废话连篇,他们一喝高就不知道姓甚名谁,她们把子女一丁点的心意夸得比天都高,他们把孩子一丝丝的成就看得比命都重要…… 我曾经那么的渴盼着远方,草长莺飞的春天,一首首诗歌从书中中跳脱出来,“一径野花落,孤村春水生”,“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诗歌里美好的远方在向我招手,我以为只有远方的春天才是春天,诗人们构筑的诗意故乡才是我梦里奢望的故乡。 “生命在成长,有一个时间,故乡会回来找你。”读到席幕蓉这句话时,我已人到中年。 那年春天,刚刚与家人同游了所谓的江南胜景,又禁不起友人的撺掇,去了四季如春的云南。沧山系玉带,洱海水迤逦,丽江大理虽各有不同,但似乎也有许多相似之处。一样多的旅游团队,一样繁茂的商业大街,一样琳琅满目的旅游商品,一样走马观花的商业演出,当我掰着指头熬过六天的行程,飞也似的逃回到家中时,发誓再也不旅游了,只有我知道,那里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春天。无数次出游时的欢天喜地,换来的都是返程时的心急如焚,和回忆起来的空空惆怅。 奶奶是春天去世的,十周年祭日那天,阳光就象新生儿,纯净而透亮。迎春花一丛丛的开在路边、田野,就连石塄上都能拱出一朵胜似一朵娇艳的黄色笑脸,她们在微风中摇曳。往事在眼前浮现,和许多年前的春天一模一样的阳光时刻、花开时节,我和小伙伴们扛着比我们高许多的锄头,在田间地头、荒山野岭间寻找现已记不起名字的两种中药材,只记得它们分别长着紫色发白、黄色透亮的的花朵,我们大汗淋漓,我们乐此不疲,辛劳着、快乐着。忆起那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留着短发的姑娘,看着满满一篮子战利品由衷的喜悦,那个有着洁白牙齿、得到最高奖励——一支钢笔而激动得眼泪花花的少年。那一刻,风是暖的,阳光是甜的,花儿亦是天真而烂漫的,青山妩媚,田野辽阔,大自然在我眼中,纯粹自然、和谐美好。 真正让我意识到故乡一直在我心里、是我真正的精神家园的,就是我的语言文字了。无数次苦思冥想,无数次绞尽脑汁,无数个灵光乍现,无数个人物原形,都与故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我一次又一次用自已笨拙的文字,描写出我曾经熟悉的生活场景,曾经发生的身边故事,曾经熟悉的鲜活人物,他们或渺小或卑微,或普通或可笑,或饱经世事沧桑,或满含心酸泪水,都是那么逼真感人,丰满多姿。记得那年以故乡人事为原形写的一篇长文,无意间被同学转发给了乡邻,却意外地获得乡亲们无数次的转发点赞、电话祝福。他们不计较为了叙事需要对他们不堪往事的夸大描述,不嫌弃为了刻画人物形象精心设计他们的痛苦经历,那时我才知道,他们才是真正懂我、无私的接纳我的人呀!是我自以为是的偏执与清高,一次次在疏远、拒绝他们呢! 近两年,再也没出过远门,春来时,一次次的在故乡的草木山川,河流田野间流连往复,年年相似,又年年不同。或许因为疫情,也或许不是。又是一年春花开,又是一年疫情起,我们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遥想春天。春天那么近,又那么远,梦里的春天,有故乡无垠的原野,自由烂漫的青草野花,两小无猜的青葱玩伴,那些普普通通的父老乡邻,或张罗着苦日子,或奢谈着好日子,此时的我与故乡,没有隔阂,没有距离…… (司艳萍 作者单位:东峰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