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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集团 2022-2-17 15:18:51 您是第 628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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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驱车从市里出发到爱人单位。 出发时已是下午4时,市里到处热闹非凡,华灯、人海,一派祥和的节日气氛。车驶出市区,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这里的山路可谓九曲十八弯,弯弯绕绕,途经数不清的沟沟壑壑、路过散落在山坳里不少叫不上名字的村庄,还要驶过平朔露天煤矿后,转个大弯才驶出平鲁区,进入山阴县境界,再过吴马营乡,穿过玉井镇,进口前村,出村一路北上,才到达爱人单位——一座大山深处的矿山。 一路之上,处处可见张灯结彩、新桃初换。到达矿山后,天已暗了下来,远远便望见矿区的华灯蜿蜒起伏,宛如时光之河,弯弯曲曲地流淌着——又是一年除夕了。 矿区地处晋西北一个偏僻的山坳,这里远离闹市、村舍,四面环山,大有“长烟落日孤城闭”之势。到了矿区大门口,一抬头便看到“塞外兰香”的大红春联在矿区大门楼上张贴着。 这个在全省煤矿兼并重组的大潮中创建起来的煤矿,是山西兰花集团“走出去,做大做强”的第一个战略点。那些来自晋东南地区的煤矿汉子们,从此与这素有“九塞尊崇第一关”——雁门关,与这曾烽烟四起、战马嘶鸣的明长城结下不解之缘,他们的青春交付在了这曾金戈铁马的狄戎之地,他们流淌的汗水与奔腾不息的桑干河交汇在一起,阳光照在桑干河上,也照着他们被煤灰侵蚀得朴实的脸庞上。 夜幕低垂,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不时响起,爱人早已在矿区楼前等我。他熟悉的笑容,驱散了我身后的滚滚黄尘。 他的神情还和20多年前刚认识时一样腼腆,那个一见女生便涨红了脸、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更不知如何讲话的大男生,如今一刻也不停歇的时光之轮毫不留情地把当初那个青涩帅气的大男生,变成了如今的中年大叔。我冲他笑笑,笑自己也是鬓白如霜的中年大妈,青春飞逝,容颜渐老。受疫情影响,我们选择就地过年,除夕夜,我从市里赶来和他相聚。 10年前,我随他从家乡晋东南来到这晋西北、从雁门关内走到这雁门关外,携父母带幼子在这塞外安了家,成了回不去故乡、走不进他乡之人。转眼10年即逝,又到除夕,第一次和他在矿上过大年。 年夜饭在他们单位的大食堂和一群职工聚餐。单位职工大多来自委婉秀丽的丹河水畔,他们远离家乡亲人,来到这曾金戈铁马鼓角争鸣之地创业。时光如梭,青丝变白,昔日那个四处荒芜的小煤窑,如今高楼林立,完全改变了模样。 因疫情,职工们选择就地过年,矿上不停产,偌大的餐厅里处处飘荡着新年的气息,平日忙碌的矿工卸下一身的疲惫。华灯照耀着他们兴奋的脸庞,“浊酒一杯家万里”,对家乡、亲人的思念和对未来美好的期盼,都倾诉在了无言的酒中,弥漫在无边的夜色里。男职工的猜拳行令声、女职工的欢歌笑语声此起彼伏,和这个节日气氛浓郁的除夕夜交融在一起。我和爱人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和职工们一块端酒祝福,迎接新一年的到来,祈祷新的一年国泰民安!新的一年矿山兴旺发达!新的一年家和万事兴! 走出餐厅已是晚上9时多,和爱人漫步在矿区,只见办公楼上、宿舍楼下、机修车间旁、小亭里、大门外,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灯光,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再放眼四周,群山环抱,苍穹之下可隐约看到山的轮廓,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在黑色的群山之间,像一双双眼睛,与矿区遥遥相望。群山之巅是塞外特有的大风车,和时光之轮一样,永不停息地转动。那群山、那灯光、那风车,与矿区就这样日夜相伴。 它们望着矿山一年年地变了模样,看着它一日日地从小到大、看着一群又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似一茬又一茬的麦苗涌进矿山,头顶矿灯,接过开采光明的接力棒。 它们看着矿山一年年地变了模样,建起了筒仓、架上了皮带,看着它通过了项目技改验收,看着那群煤矿汉子们在技改项目验收那一天不停地击掌欢呼,那些连指甲缝里都藏着黑煤灰的大手,掌声异常响亮。那掌声,在塞外凛冽的寒风中,形成一串串长长的音符,飘向蔚蓝色的天空。 刚来大山深处创业的那些日子如风一样逝去,飘荡在岁月的深处。不经意间,我仍会触摸到岁月深处的那些光阴,刚来时,私人小煤窑留下一堆烂摊子,四下一片荒芜,山坳长期缺水,别说洗澡水,连生活用水都需要到山下几公里外的镇上去买;没有像样的办公场所,几间破旧的瓦房成了他们最初的安身之所,他们在四处漏风的瓦房里细绘图纸、展望未来。 那些艰辛创业的日子,如塞外一场接一场的刺骨寒风一样逝去,如桑干河的水一样,哗啦啦地永不回头地流走。 它们看着日新月异的矿山产出第一锹煤,看到黑色的乌金从千米深处的地心走出来,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下,这要经历多少个艰辛奋斗的日夜,又要经历多少个披荆斩棘砥砺前行的岁月,多少人满头青丝变成了白发、多少人从青春年少到迈入天命,如今,一座具有现代化规模的大型矿山巍然屹立在这塞北高原。 岁月便是如此。一切都在变,时光在我们的身上毫不客气地留下印迹,从前那位青春帅气、激情飞扬的20多岁的爱人,去哪儿了?从前那位为了矿山技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那个30多岁的他,去哪儿了?他还是他,他20多岁的理想实现了吗?怎么突然就皱纹丛生了呢?时间都去哪儿了?我们的人生又将去往何处? 不敢去想,人生又多么像一条流淌的河,河流湍急,两岸的人、两岸的景,纵横交错,闪烁定格,定格闪烁,不知不觉,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人生便在故乡与他乡、他乡与故乡,在市区与矿山、在群山与闹市中,走过了人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光。 站在这灯光璀璨的矿区,站在这岁末年尾的除夕夜里,站在这塞外群山之中,静静迎接到来的春节,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涌上心头。来塞外10年了,第一次在矿上过大年,生命中有多少个这样的10年?生命中又有多少个这样的除夕?没有家的惬意,却有一种不同于小家的温暖涌上心头,正是这许许多多朴实寡言的矿工汉子们,在这疫情疯狂肆虐的岁末年初、在这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大环境下、在这即将到来的举世瞩目的冬奥会前,能够坚守岗位、舍小家为大家,才成就了这普天之下万家团圆阖家欢乐之夜。 夜色渐浓,山中夜寒,新年春晚的欢歌笑语声在矿区上空飘荡。已是晚上10时了,他又忙着去开班前会,而我则在这浓浓的夜色中返回宿舍楼内,没有“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的场景,静等他归,静待春来。 窗外,群山巍峨,万物静寂,夜色伴随着一山人的睡眠。春天即将从人们的睡眠中走来,她走出雁门关、穿过月亮门,袅袅婷婷地正向山里走来、正向我们走来。(史慧清 作者单位:朔州分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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