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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花集团 2022-1-27 8:50:55 您是第 629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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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冬日，比不得旧时，很少能看到晴朗透蓝的天，雾霾是整个冬天的主角，有时候直到黄昏降临还散不掉，真是闷啊！从前在乡下，年尚幼，逢得天降大雾，喜极，那时没有霾，大雾天像是得了额外的犒赏，一群人兴奋地往雾里钻。寻常抬眼即见的山、树、房舍均隐匿不见，公鸡刚鸣叫两声就困惑地收了声，随着几只母鸡慢吞吞地走了；放羊的老汉赶着一群羊骂骂咧咧地来，白色的羊跑进白色的雾里，不细看，还以为这一世界的雾都是羊，都归他管。
老习俗，年底除尘。书柜里的书全搬出来摊在桌子上，拿抹布细细抹了，一本一本地往里摆。书不多，一百来本，平常逛书店时陆陆续续地买回来。有一些是做学生时积攒的，它们略显破损，书页也发黄变旧，捧在手里哗啦啦地翻，一页折了几折的纸掉出来，打开来看，是当年的自己写的一些感喟，说时光怎么会过得如此之快，怎么就已经二十岁了呢。二十岁吗？那时的自己该多么美，夹着书穿行在草木扶疏的校园里，给家乡的朋友写了信，尚不忘到怡园摘两片银杏树叶夹进去，特意告诉她这个稀罕得像小扇子一样的叶子叫银杏叶。那时的自己如何想得到，此刻已介中年的我立在又一个岁尾偶然间看到这张纸片，是多么的留恋那些时光，留恋那些妙年里因困惑而生出的一些些感喟呢？
柜子的最顶端放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保存着儿子小时候的几页涂鸦，一张奖状，几篇作文，一本生字本，一张考试卷。在单元楼里长大的孩子是孤独的，没有玩伴，除了电视电脑，儿子最多的时候是趴着画一些图画出来，有一次画了一个人蹬着三轮车，非常的像，问人的头顶多出来的一块是什么，说是给人家遮雨的呀，问人的腿上是什么东西，说是枪啊，有坏人了就“啪啪”（你知道这个时候他必然是带着动作的）。翻看着这些东西，想想儿子已经是某高校的一名大学生，不得不又一次地感叹时光之荏苒。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要把他堆在柜脚摞起来足有一人高的课本习题试卷卖掉，他不舍，说就堆着吧。堆着也没用，太乱了，一直放着总不行，终于卖了。收的人上上下下运了好几趟，最后过了称论斤算出近一百块钱。价值远不对等，时光若换在高考前，黄金的价也是绝不出手的。
隔天看中央台的金话筒《越战越勇》节目，一个来自辽宁的叫苏允的女孩出来，一袭红裙坠地，齐肩的短发压在耳后，特别的秀气文艺，婷婷然立在台上介绍自己说现年三十岁，十七岁时为了梦想就来北京打拼，说可能是不够幸运一直没有成功，几年前不得已离开了北京。评委席上的王芳一直追问：为什么离开北京？王芳做惯了访谈节目，习惯了刨别人的泪点，但女孩抑着嗓子说：老师你看今天这么好的气氛我就不说这个了吧。她唱的是《未了情》，你知道她唱得有多好？一吐声席间皆惊。“……早知春梦总成空，莫如当初不相逢，恨重重 ，怨重重……”满含沧桑感的京腔，眉宇间散不去的怅惘，眼底盈盈泪意，多少次不顺遂，多少重失意，她歌的就是她自己。台上的苏允是清高的，即使成功地夺得了银话筒，她亦是淡淡的，她的喜是安静的。
梦想是一束丝，织得好是五彩锦绣，织不好就是茧，牢牢地缚住自己，任你若蝼蚁般苦苦在其间奔突追求，即便突出重围，又有几人能够葆有初心、不失本真? 潘玉良是的，萧红是的，柳如是是的，希望苏允亦是的。（李海燕 作者单位：伯方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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