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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集团 2021-12-10 8:45:51 您是第 609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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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行驶在柏油铺就的乡间小路上,路边的杨柳早已褪去夏日的外衣,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一路上,不时有几片黄叶飘落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偶尔还能看见有三三两两的牛羊慢悠悠地走过。我不由放缓了车速,生怕错过眼前这番独特的乡野美景。 正当我近乎贪婪地欣赏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我赶紧靠边停车。回头望去,见是母亲站在门口和别人聊天。我头脑发懵,四下打量,心里不停地在问:这就是记忆中那条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不知走了多少辈的黄土路?一时无法相信。 因为驶过了家门,为了避免尴尬,我硬着头皮又把车往前开了一段,才调头折回。 下了车,母亲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英婶就冲了过来,就在我愣神的刹那,她将手机屏幕“刷”地挡在我的眼前。 “看,我拍的抖音!”英婶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指着屏幕兴奋地说。 我疑惑地抬起头,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位比母亲还大了几岁的女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与抖音联系起来。可端详着屏幕里有模有样地唱着“走一道岭来翻过一架山,山沟里空气好实在新鲜”的人,我才终于确定,没错,真的是她。 “大孙女教的。”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她笑着补充道,“还有好多呢!”说着,又把屏幕晃到女儿眼前,上下翻飞地拨弄起来。我有些愕然,这还是前几年见面时,连老年机都不大会用的那个英婶吗? 这时,母亲才走了过来,问道:“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做去!”“路什么时候修的?差点找不到家了。”我有些心虚地问道。“前几天才修好,走着可舒坦了,不像以前坑坑洼洼的,走个路都难!”看得出,母亲对这条路很是满意。 我被门前这条油黑发亮的柏油路激起了兴致,趁母亲做饭的工夫,带着女儿到村里转转,找寻一下大变中记忆的故乡。 刚出门,便听到“嘟嘟嘟”的声响从远处传来。抬眼望去,几辆大型犁地机正冒着青烟在翻耕田地,空旷的田野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烟雾,给苍凉的大地增添了些许生活的气息。 回想儿时,爷爷深一脚浅一脚地牵着牛,父亲则费力地一手扶犁一手扬鞭“喔——喔——”地吆喝,瘦弱的母亲卷起裤腿赤着脚,紧跟着撒肥料,还不时回头望一眼在路边玩耍的哥哥和我。这样的画面虽然温馨,可一家人起早贪黑辛苦劳作一整天才耕种一两亩地,身体却累得像散了架似的。哪像现在,从春耕夏锄到秋收冬犁都是机械化,一个老人照看着,轻轻松松就把全家的地给种了。 收回目光,看到不远处,一对夫妇正在河边的空地上筑塄。我眯着眼费力地看了一会,才勉强认出是谁:“拾掇地呢,相荣。”我上前打招呼。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头,认出是我,笑道:“好久没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到家,出来转转,今年收成还好吧?”我说着递了支烟过去。“挺好的。”他接过烟,点着抽了起来。 儿时,我与他很熟,可多年未见,现在却生分得很,没唠几句便相顾无言了。正在这时,远处游来几只黑鸭子,个头很小,一看便知是野生的。我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赶紧问哪里来的。 “啊呀,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河里突然就有了野鸭,附近还有野鸡、野兔,就连河里的鱼、天上的鸟也多了起来,可能与这些年农药打得少,环境变好了有关吧。” 辞别相荣,继续往前。很快,一栋栋清一律米黄色的楼房映入眼帘,暮秋沉醉的花香不时从院里溢出来。我顺着门前的小路缓缓地走,从虚掩着的大门缝隙处,偶尔能看到院中的轿车。 在一棵大树下,我双手环抱,试图将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那满是泥泞的道路、低矮的土房、斑驳的墙壁以及用荆条编成的栅栏一一对应。可我知道,那些已经是过去式了。 对于故乡的变化,我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感觉如今的故乡正变得愈来愈陌生了,使我渐渐失去一种对儿时故乡深切的念想。正在这时,母亲的电话打过来,说是饭已经做好了,让我赶紧回去。 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向母亲说起谁谁家盖了楼房、谁谁家买了新车,说起英婶等变得快不认识了。 “这算啥,还记得村西头的满垛家不?经过扶贫工作队帮扶,他家也买上车了呢。现在可不是从前了!”母亲高兴地说道。 我不禁哑然,看来是我的心离开故乡越来越远了!(郭 峰 作者单位:东峰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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